宋培弘 理性與感性兼具的釀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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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聽過啤酒頭釀造,這間台灣在地精釀啤酒廠牌,其代表作24節氣啤酒系列就像電影界最流行的宇宙觀,開創台灣精釀啤酒的全新視野。創辦人之一的宋培弘以其工程師背景練就的科學釀造技藝,搭配感性面的行銷包裝術,在理性與感性間找到完美平衡,這正是他的「怪物」面貌。

見到宋培弘本人,發現他言談中帶著幽默,第一印象並不像是位工程師,但他說理工背景的訓練,讓他不論面對什麼事,都會先搞懂最基礎的原理,才能做出一個產品或完成一個project,「很多人都說釀酒是一門藝術,但我覺得釀酒完全就是科學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的怪物特質,應該是習慣去探究事物本身基本的知識,接著再建構後面的東西,自然事半功倍。

他從日本清酒職人的工作間,看到心目中最有代表性的職人精神,便是將自己專注想要達成的事情,經過反覆並不計較失敗的過程,做到最好。「清酒製造過程中,不管在溫度上面的控制,包括一大清早起來蒸米,然後如何攪拌、冷卻然後再灑麴菌,開始糖化跟發酵,那些辛苦的過程他們不以為意,以最終創造的風味為目標,很令我感動及認同。」

創業現場的殘酷與學習

美國求學時在某間精釀啤酒廠喝到一套完整的set,讓他一頭栽進精釀啤酒領域,甚至自己動手釀製,最後和另外兩位好友一起創辦啤酒頭釀造,一切都不在原本的規劃當中,卻一步一步走上一條苦樂參半的人生道路。「有好的創業夥伴,才讓我決定一起做這個事業,」宋培弘創業就是一段跳脫舒適圈的旅程,「我讀過美國西雅圖一間精釀啤酒廠創辦人寫的一本書,書名是《How to build up your brewry》,作者引言就寫釀酒是蓋一間酒廠中最簡單的事情。創業之前讀到這本書,當時對這句話不了解,也深深不以為然。」直到創業後他才真正明白,一間酒廠要處理的事情多樣而複雜,遠遠超過釀酒,這一件就是靠科學原理、基礎知識就可以處理的事情。

工程師背景對創業來說有好有壞,他說,初期推出24節氣計畫,其實是經過非常縝密的思考後的想法,不論在研發配方的使用、故事的連結,為什麼在這個節氣上是推出這款酒,都有其原因;但也坦言自己被另外兩位創辦人認為是三人中最喜歡吵架的那個人,「我骨子好像還是一個很驕傲的人,覺得大家好像都應該要follow 自己的意見、想法。」「經營酒廠,更多面對的是跟『人』有關的問題,很多時候,必須做出妥協,而且最佳解方往往不只一個,有時你要在眼前損失一些東西,但在後面某個時刻拿回你想要的,這是我持續在學習與調適的一環。」宋培弘說,沒有人準備好做創業家或是當老闆,都是經過不斷的學習,他也天天都在發掘自己不足之處。

好奇三個創辦人彼此之間都沒有爭執嗎?他說在啤酒頭創立前三年接受採訪時曾被媒體問過,當時三人異口同聲說從來沒有吵過,「現在看起來覺得很天真」,宋培弘說如果一切都順利的狀態下當然不會有什麼狀況,但若出現阻礙,問題就會接二連三出現,「一定會吵架,吵很兇的也有,可是我很感謝他們。我們三個人是很特別的組合,再怎麼吵架,隔天就沒事了,開始討論其他永遠討論不完的事情,該喝酒的,也還是要喝一杯,這其實才是真實的創業現場。激烈的爭論但最後能夠導向做出好的產品,才有辦法對自己跟團隊交代。」而家人以他為傲的支持,也是讓他在許多次心灰意冷之時能踏出下一步的原因之一,「畢竟啤酒頭算是台灣精釀啤酒早期開始做的牌子之一,家人都覺得與有榮焉。不過我媽常問我,為什麼啤酒要做得這麼苦?一瓶還要賣100多塊,但我也因此看到世代之間的有趣差異。」

期待建立精釀啤酒文化

品牌代表作24節氣系列的出現,其實是源於行銷設定,「酒廠需要有一個故事,以便持續推出產品。出了第一支,第二支,設定了一個終點在那裡,所有人會期待你走到那一步。」節氣概念來自宋培弘自己熱愛古典音樂的興趣,「音樂圈有句名言,『音樂不是聲音的藝術,而是時間的藝術』,帶給我們希望將產品安插在時序之間的想法。」而釀酒與料理不同,當令食材的旬食概念在動輒2個月起跳的製酒時程中不切實際,「24節氣並不是強調用當令的食材做酒,而是強調我們認為在這樣子的氣溫、環境變化中,作為一個消費者,此時喝這種酒就是最舒適、最有感覺的,時間在整個概念中扮演著最重要的貫穿意象。」

系列推出後大獲好評,的確讓消費者期待下一款作品會是什麼風味,也讓啤酒頭踩穩腳步成長到如今的規模。除了故事行銷,近期啤酒頭也常是幽默手法,「像是香菜啤酒這種有點kuso的議題作梗,希望吸引更多年齡層的消費者成為新的TA。」當然這些年來他也曾有過挫折,萌生放棄念頭,例如外包酒廠出狀況,一次將兩噸酒液全部倒掉,或酒廠施工進度延宕,「但頭已經洗下去,所以只會用想的,不可能真的放棄。」

關於未來,他希望在台灣人能了解啤酒,進而享受它的美妙滋味,而不是停留在拼酒的階段,「美國的精釀啤酒文化相當先進,我在美國工作時最喜歡的就是找酒廠做brewery tour,這種結合文化底蘊的體驗太開心了,這是我想要做觀光酒廠很大的原因之一。」儘管法規限制繁多,但宋培弘希望能透過啤酒頭推廣精釀啤酒的觀念和文化,實際接觸生產製程,最後再喝上一杯精釀啤酒,建構美好的回憶。即將在年底正式揭幕的觀光酒廠,正是宋培弘和啤酒頭釀造試圖在理性與感性間找到平衡的最佳解答,讓我們期待他的精釀啤酒藍圖成形。

採訪/Carlos Yuan
攝影/Ajerry
影音/Jason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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