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玠瑋/從獨處獲得力量,我喜歡自己面對許多事物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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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系創作女聲」黃玠瑋2022年推出第二張創作專輯《游牧》,空靈的仙氣嗓音加上極具質感的創作,一舉入圍今年金曲「最佳作曲人獎」、「最佳單曲製作人獎」和「最佳演唱錄音專輯獎」三大獎項。外表看似冰冷,不善言辭的她,將心中那些想訴說的,對人事物的細微觀察通通放進了這十首歌曲裡了。

「我擁有過很多房間,哪個我才住在裡面?」聽著黃玠瑋悠悠地唱著〈游牧〉的歌詞,糾結的心彷彿隨著旋律來到了遼闊的大地,逐漸豁然開朗。這次她游牧來到了style master,溫柔地與我們吐出音樂路上一路走來的辛酸與收穫,這趟旅程中她又是如何往內心探求自我,找到心之所向的歸屬感。

一路游牧以來
駝色連帽抽繩外套與長大衣,both by Tod’s

《游牧》是黃玠瑋睽違5年後再次推出的個人專輯,也是她獨立發表音樂以來,最能完整貼近她私人情緒及生命經歷的作品。她說專輯中的這十首全創作歌曲像是對外做自我介紹,「這次專輯的 A&R是陳君豪和徐文,當初他們在聊這張專輯的一些想法時,有問過我要怎麼介紹自己,這問題讓我想了非常久,我發現對別人自我介紹其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於是我花了滿多的篇幅在形容我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歌曲的排序娓娓地剖析不同時期的自己,〈游牧〉訴說著黃玠瑋的成長過程。由於雙親離異,每隔一段時日,就要在不同的舊房間遷徙,不同房間帶給她不同時期與家人的連結。但也因為從小給阿嬤帶大的關係,阿嬤嚴厲的管教也導致她越來越不愛說話,她回想那段歲月,「當時阿嬤認為有義務要擔起媽媽這個角色,對我的管教非常的嚴格,我小時候一放學是要馬上回家的,沒有辦法去朋友家玩,也不能邀請朋友來我家玩,甚至連打電話聊天都是不允許的,可以說是非常嚴格。」也因為怕被罵,她總習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駝色連帽抽繩外套與長大衣,both by Tod’s

或許是這樣從小養成的個性,讓她給人的印象宛如〈冰山〉這首歌,不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充滿距離感,小時候很長時間是一人獨處的,漸漸地也不擅於將腦中的想法表達給別人知道;專輯其他首歌曲包含〈恰如其分的自尊〉、〈柔軟的刺蝟〉和〈我連快樂都不敢了〉唱出了武裝自己,流露無可奈何的脆弱面,「寫這些歌某部分是給自己一個期望,小時候的人格養成,讓自己長時間處於低自尊的狀態,直到藉由音樂創作的過程一點一滴地梳理過往的記憶,總算才將過去卡在心裡面的結給解開了。」她說現在近乎達到了最佳的平衡點,不會過度壓抑自己,已能學習去表達出感受。

關起房門的音樂養成
格紋襯衫與印花長裙、紅色長襪、高跟涼鞋,all by Gucci

打開黃玠瑋的音樂視角,得回溯自她從國小升國中的時期,當時聽了各式各樣的西洋音樂,包含MTV、Channel 等V音樂台,「正值青春期的我能廣泛地去涉略不同音樂的曲風,簡直打開我對音樂的想像!」原先夢想只是當個歌手的她,也因此萌芽出想創作的想法。她特別提到小時候非常喜歡剛出道的加拿大搖滾女歌手艾薇兒,「一個女生刷著電吉他,唱著自己創作的歌,又很有一套穿衣風格,在那個年代真的覺得很酷!」

《游牧》回歸到了民謠曲風與極簡流行,也加入了更多元的樂器及編曲元素,透過她空靈渾厚的嗓音唱出都市游牧的心情,這張專輯更聚焦在她本人身上,關於如何形塑自己一路以來的音樂風格。「青少年時因為廣泛地聆聽音樂,每一種樂風我都有喜歡的特色,慢慢地會聽出屬於自己的一個脈絡,有一點點民謠的骨架,但又有一些叛逆的精神,或是有一些電子的元素在裡面,其實就是從汲取到的音樂元素去拼湊出自己的音樂風格。」

不過在追尋音樂的夢想上,她也曾碰上巨大低潮,20歲時她初發單曲時,因為喉嚨疼痛,就醫檢查後發現聲帶受傷而無法繼續演出,「當時真的很難熬,像是被判了死刑,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她為此休息了一年半,不能唱歌時就去打打工,做做demo,仍不忘邊看醫生,中西醫都試,也找了歌唱老師調整發聲方法,所幸最終聲帶痊癒。這段回憶從她口中平靜地講出,殊不知當時的她每一天都面臨著是否要放棄的掙扎。

不報憂,也不報喜是她的特質,自剖過往的回憶不是一種孤獨,而是一段療癒的過程,「我不習慣去對別人訴說我的痛苦,但當我把它寫成歌,唱出來的時候,它會成為一股療癒我的力量,這也是當初我想創作寫歌的初衷,而我希望也可以療癒到其他人。」

自己就是最佳的歸屬

格紋襯衫與印花長裙、紅色長襪、高跟涼鞋,all by Gucci

32歲的現在有理想的游牧生活嗎?她沒有思考太久,語氣堅定地表示:「我認為游牧是一種狀態,如果你已經能把自己當成一個家的時候,不管你人游牧到哪裡,你都是自己的家。」乍聽之下有點玄學,但她認為每一個人其實都有「獨立」自給自足的能力。「游牧到最後反而是一種對人生很釋然的狀態,我能接受自己就是這個樣子!」

「我從小就滿喜歡自己去面對很多事物的冷靜。」但如果說一定要帶哪些東西一起上路的話?她笑說:「一定是樂器嘛,我的貓,跟幾本我覺得很重要的書,我很喜歡看哲學書,獨處的時候都在看這些。」

她稱自己是非常典型的I型人,很內向的人格特質,「我很愛宅在家,反而是有人要約我去戶外玩的話,一下下可以,但是要好幾天的話,我可能就想回家。我會想要擁有自己空間多一點的人,在獨處時獲得能量。這是我的充電方式。」

而這一套也應用在她的音樂創作上,「做創作時我也不喜歡旁邊有人,獨處對我來說是最大的自由,這是一個很私密的空間,你不需要去顧慮任何人。當一切就緒,我的房間ready、我的器材ready,我的心態ready,就可以寫了。」

不過,獨立思考久了難免會碰上難關,她笑說自己是思路很跳躍的水瓶座,「有時我的腦袋將一件事情跑完一輪了,要告訴別人時卻是已經消化反芻後的結果,大家可能就不懂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她正嘗試學習如何將腦中跳躍的畫面,口語化地去形容讓大家明瞭。

不知道她的下一站又會游牧到哪一個地方,但有她的歌聲飄蕩之處,想必就是充滿著治癒人心的棲身所在吧!

採訪撰文/Nora Liu
攝影/AJerry
造型/Wayne Wu
化妝/平平
髮型/蔡百謹
影音企劃執行/Nora Liu、Bennie Chung、Chun Wei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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