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er Story】林柏宏看愛情:「不管幾歲都會面臨愛情的渴望和困境,但都要勇敢追愛,不用被任何事情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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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見到林柏宏恰巧是一年前。幾十天後,你我碰上大疫之年,街上杳無人跡車影,捷運站裡空曠如荒原,林柏宏也跟大家一樣,好一陣子足不出戶。幾個月之後,隨著人們逐漸恢復活動,林柏宏也迎來出道後新一波巔峰――他以劇集《火神的眼淚》張志遠一角站穩一線男星地位,首次主持就擔綱金馬獎典禮,更獲Dior欽點為台灣首位香水形象大使。除了主演《青春弒戀》,熱門的《華燈初上》、《他吃了那男孩一整年的早餐》也都能看見林柏宏客串的身影。

一年之後再見,林柏宏參與主演的Netflix喜劇《媽,別鬧了》即將上檔,人氣和社群平台討論度持續飆升。幸好,他的初衷未曾改變――他至今仍著迷於當一個說故事的人,也記得在每一個故事中,帶我們看見關於未來的光。

「我人生從來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待在家,第一次思考我想要的生活狀態是什麼?我可以真的徹底安排今天想做的事情,這個感覺很自在。每天都很忙,打掃啊、在沙發上看書看劇本、居家運動、煮飯啊、種植物,想怎麼布置家裡。」林柏宏說的是去年三級警戒期間的生活,「頭一回會覺得跟這個房子,這個『家』很緊密。」

居家初期大家的反應都一樣,林柏宏對於無法出門、一切停擺的未知,感到焦慮急躁,過了兩周他開始安於居家獨處,「原來好好過生活就是這樣啊……」腦中有了這個醒悟,他隨即發了訊息跟經紀人說,有天我們會想起這段時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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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遠與郭明亮

這段讓人又愛又恨的居家時刻,恰巧是林柏宏主演《火神的眼淚》上檔播映的期間,第一次接演職人劇,林柏宏為此在生理和心理上都下足功夫,還在劇組安排下進消防分隊實習。「消防員出勤時得負重拿水帶、敲棒,還得扛人,因此身材鍛鍊得很厚實,腿和核心都很強。」為此他密集重量訓練,調整飲食和作息,花了三個月增重至72公斤,一塊一塊成形的肌肉自拍照曝光後,引來網友大片驚嘆,不過這樣的魔鬼鍛鍊,不只是為了鏡頭前的好看而已。「消防員每個出勤、每次進火場都是面臨生死危急般的打仗,除了救的人的生死,也是關係自己的生死,把身體練壯並不只是好不好看而已,而是能在出勤時有體力面對各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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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涉及生命都是深沉的負重,人們總認為消防員應當要內在外在都強壯,但凡人都會有自己的困境,親情、家庭、友情、愛情……,消防員在強壯外在底下是不是也有脆弱的時刻?是不是也有需要克服的難題或揮之不去的困擾?這是《火神的眼淚》深刻挖掘並探討的提問。「我遇到的部分消防員,他們平時不會說自己怎麼樣,但當我問起你們遇過像張志遠那樣的創傷症候群嗎?他們會說有啊,我身邊有,但很少有人會很快說出自己也有陰影的一面,個性比較壓抑,不會輕易表達出來。」林柏宏把消防員強壯外表下的內在世界,把張志遠這個角色在陽光笑容底下的壓抑、糾結和脆弱,掌握並詮釋得極其入骨,《火神》播出後不僅一躍而為現象級台劇,張志遠的心境轉折更穿透出螢幕讓無數網友揪心,將林柏宏推向一線演員的新高度。

《火神》之後,林柏宏轉向大銀幕主演《青春弒戀》,相較於張志遠的陽光正向救人於水火危急之中,林柏宏在《青》中飾演的郭明亮,家境富裕卻孤僻不喜與人交際,無法和異性正常互動,最終成了隨機殺人犯。拍攝期間,林柏宏整整兩個月刻意不太跟人互動,擬態出明亮的陰鬱性格,「那段時間很辛苦,殺青後衝去剪了頭髮,曬太陽,徹底轉換心情。」台灣多數一線男星不太嘗試殺人犯之類的大反派,但林柏宏深深被明亮的角色吸引,「一個人無論外表多麼光鮮亮麗,家境多好,內在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可能是陰暗憂鬱的,但現實生活中旁人都不會看見。」

人都有不為外人知道的一面

在這個故事裡,林柏宏不認為自己演了一個殺人犯而已,「而是演出一個時下的年輕人,為什麼遭遇痛苦之後會選擇傷害別人,這是這部電影、這個角色要探討的問題。社會中有部分不被注意到的族群,他們的心理狀態不太一樣,但卻是很真實的存在,我們能不能發現身邊是否有這樣的人——即便他的外在看起來很明亮,但內在有陰暗的一面嗎?如果有,我們能不能適時伸出援手,就不會只是去看他到底做了甚麼,而是他為什麼去做這件事情。」

林柏宏是個極用功的演員,他顯然把劇本和腳色都讀透了,摸透了,張志遠和郭明亮看似兩個極端反差的角色,但他們都有個共同點,就是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但兩個人的選擇不一樣,一個選擇極度隱藏壓抑,一個選擇最激烈的發洩。「演完這兩部戲之後,我覺得能表達自己的脆弱,才是真正的勇敢,逃避是很容易的事情,面對才是最大的困難。」林柏宏說,劇本裡明亮是明知道自己內在的脆弱,卻不知道如何面對和處理,所以才選擇最不好的方式,「但是我們也許有機會可以讓這些人不要以這些狀態出現。」對一個演員來說,演完一部戲,就是說完一個故事,但林柏宏不只是想當一個說好故事的人,他還想在說完故事之外給人們一點溫暖,一點透出光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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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近上檔的《媽,別鬧了!》是林柏宏久違的喜劇演出,他說每天在片場都很開心,「這部劇裡每個人的個性都很強烈,是一部荒謬但瘋狂的喜劇,可以看到30歲年輕人如何看待性愛,60歲的媽媽如何追愛,呈現了現代愛情的各種面貌。」在劇中飾演不斷劈腿的渣男小查,為此他問遍身邊朋友關於渣男的看法,「大家都以為渣男沒感情,是冷血動物,只是想要為了性而愛,所以我以為會聽到爛啊、狡猾啊、對女生不珍惜這些形容詞。但不是,他們都說渣男就是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愛……所以我在劇中是個充滿愛的人,很有求生慾……」

如果每一個演出的故事都能讓林柏宏看透些什麼,《媽,別鬧了!》讓他看透的是「現代人的愛情觀」——不管幾歲都會面臨愛情的渴望和困境,但是都要勇敢追愛,不用被任何事情限制,外在啦、社會眼光、年齡、經濟條件,這些都不足成為阻礙你追愛的理由。

「劇中的媽媽60歲了還是想找男友,有人會覺得這故事很荒唐吧,但其實一點都不荒唐啊!人類之所以不同,就因為我們是有愛的動物,不管幾歲都有能在生命中實現它的可能和權利。」當然愛情不是光憑勇敢就能得到,不過不勇敢一定得不到,林柏宏坦言希望有一個永恆的愛情,但他無論在每個故事中的角色,或直到目前為止的個人生命中,每當他叩問自己,愛情有沒有可能是永遠的?林柏宏的答案是:「顯然到目前是沒有的。但我還是相信真愛永恆的存在。」

關於愛情的樣貌

談起現代交友app盛行,林柏宏認同時下人們認識對象很容易,卻相對少了跟一個人好好的、慢慢的相處的機會和時間,「大家會覺得反正這個不喜歡我就換一個,反正還會遇到很多很多對象。」林柏宏演過這麼多愛情故事,問起他生命中一定要有愛情嗎?「我的生命中需要有一個愛情,愛情是生命的動力,但生活中沒有愛情並不代表你就過著不好的生活。此刻的我還蠻相信緣分的,你可以說這是很老派的說法,但我就是相信命運,相信老天自有安排。」不過正如同每個人都有光明和陰暗的一面,關於愛情的想像也是如此,「也不是每一個人都絕對需要愛情,很多人發現我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啊。」林柏宏提起空虛感和愛情的渴望是兩件不一定相關的事情,而現代人對愛情的想像應該要更寬廣,「我覺得現代的感情面貌很多元,不是說永恆真愛或是一見鍾情越來越少,而是愛情的樣貌越來越多了,所以相對之下我們想像中的某種愛情變少了。愛情不是只有一見鍾情或日久生情,可以有更多種樣子。」

只是回到自己關於愛情的想像,林柏宏嚮往的愛情是極具生活感的,「愛情對我來說是生活,不是一定要有很激烈的事情不斷發生,平凡但長久的快樂才是我追求的。」這樣的愛情觀也投射在他很想嘗試的故事角色上,「我很喜歡看《愛在三部曲》、《女朋友。男朋友》這類時間跨度很大很長的愛情片,也希望能有出這樣愛情長跑的角色,從年輕一直演到老,在那個很綿長的大環境格局下詮釋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會不會隨著時代和年齡成長,而有不一樣的轉變、心態和觀感。」他舉例就像就像是從沒有智慧手機的時代跳進有智慧手機的時代,手機如何成為愛情的媒介,進而引發各種關係互動,就是很有趣的思考。

西裝與襯衫,both by Loewe

「我很著迷於說故事這件事情,也喜歡聽故事,喜歡看不一樣的人物發生的故事,當然也喜歡演故事。」既然是故事,就有各種悲歡離合,林柏宏說他並不排斥悲傷的結局,「我常相信戲劇都是會繼續下去的,只是剛好拍到這個點就結束,但戲劇的結尾不一定是總結,而是故事就說到這裡,你還是可用你的想像力去接著發展完成它。」

聊起最近著迷的故事,林柏宏說正在追韓劇《我的出走日記》,「它思考的是一個人的心裡的小小念頭,不斷在生活中放大,開始有了迷惘和各種衝撞,直到有一天終於鼓起勇氣要改變這樣的生命狀態。」然而這些改變又不是一般戲劇裡正能量般的順遂,主角總是會陷入在這些生命的掙扎中,「但你也因此會發現,這些掙扎這就是生活的本身,就是生命的本質。每句台詞都很像生活中的喃喃自語,或是微小的念頭、雜亂無章的想法,它既困擾著你,但又帶領著你,企圖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每個人生活中小小的片段的慾望累積成一個大的主題篇章,這是很有趣的。」

能將一個故事看得如此透徹,叩問生命的本質和如常生活的過程,林柏宏從來就不僅是個喜歡說故事的人,更是一個喜歡看故事,喜歡演故事的人吧!

我們期待下一個他將述說的故事。

採訪撰文、造型/Wayne Wu

攝影/AJerry

化妝/阿麵(美少女工作室)

髮型/Garden(80’s studio)

造型助理/MissAnnie

影音企畫執行/Nora Liu、Jason Lee

場地提供/國王大飯店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style master第7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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