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創業是人生的冒險,而創立品牌更是冒險,特別是在台灣打造一個原生的腕錶品牌。偏偏「Bard’s Whisper吟遊詩人的呢喃」的創辦人兼設計師張森傑像是不信邪的大膽挑戰這個領域,是否如預期順遂?他在受訪時坦言「隨時都做好倒閉的打算」,不過卻沒有因此放棄,反而憑著一股不想輕易服輸的信念,讓這個品牌挺過八年的時間,銷售也從連年赤字逐漸打平。
自行創業成為顯學,但根據經濟部2019中小企業白皮書中指出,新創事業在創業第一年內就因缺乏經驗導致經營不善、行銷能力不足導致營收不如預期⋯⋯等因素而倒閉的機率高達90%。而存活下來的10%當中,又有90%的公司會在五年內倒閉。換言之,現今自創品牌公司在五年後存活率僅1%。有99%在五年內甚至在開業沒多久,就以失敗告終並消失。
旅遊業跨入鐘錶產業契機
上述的調查主要是針對新創產業的調查,更不用說有一定門檻的腕錶品牌,所要挑戰難度又更高。而在成立腕錶品牌之前,張森傑有著十五年的旅遊業生涯,用他的話來說仍充滿了意想不到的挑戰與危機。他記得有一次在北海道帶團,在巴士上司機一腳急煞,整個人直接飛向擋風玻璃。還有一次在沖繩,搭乘的飛機著陸時竟然起火,那一刻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這些經歷,讓他感受到導遊工作本身就是冒險,每一次啟程,都是對自己和團隊的新挑戰。
而隨著時間推移,張森傑對導遊份工作產生疑惑,他自問雖然帶團能賺到錢,但那不是屬於自己的事業。而且每天醒來時,可能在東京、可能在北海道,但幾乎分不清身處何地,只是機械地完成任務。生活中的冒險少了靈魂,這讓張森傑產生了轉換跑道的念頭,因此才有了後來的Bard’s Whisper。
不過張森傑也承認,成立初始,自己僅是投入資金,但並無親自參與研發產品等事務,等到準備的資金都燒光殆盡時,他才從友人手中接回品牌經營與設計。不過當時Bard’s Whisper就已經臨近倒閉狀態,張森傑表示自己其實不懂工藝、不懂市場,只能一點一滴摸索。當時把所有積蓄都投入了這個夢想,甚至賣掉房子,將現金砸進去。他的妻子十分不滿,認為太過冒險,「但我只告訴她,就算冒險要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
品牌發展的阻力與碰壁
並不是說非得要相關背景,才能夠自創腕錶品牌,不過攤開目前既有的獨立品牌,創立者本身若不是經驗豐富的製錶師,就是背後有龐大的資金挹注,對比Bard’s Whisper則是先天條件不足。會有這個品牌,完全就是源自張森傑對於鐘錶作品的喜愛,他說「營運初期,也確實太冷門而差點倒過好幾次,都是自掏腰包,勉強維持過來,但也維持了品牌的獨特性」。如今,品牌也培養出一批迥異於傳統鐘錶市場的顧客,會樂意的感受張森傑在推出新作時的浪漫想像。
冒險的本質其實就是要面對許多未知的事物,對張森傑來說,不僅要全台去尋找能夠製作精細加工的職人與配合廠商,對於不理解Bard’s Whisper存在的傳統鐘錶產業,反倒是一開始視其為破壞市場秩序的品牌。所以對要積極拓展品牌可見度與行銷產品的張森傑,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麼容易,他自認是如卡夫卡筆下《變形記》般的出現在這個市場,期待帶來不同轉變,可是迎來的卻是處處碰壁。於是,專注於創作,張森傑清楚知道目標不是市占率,而是透過作品為自己發聲。
品牌定位與文化轉譯
於是,就如同他那帶有詩意的品牌命名,張森傑從古典文學出發,並盡量考究出可能元素,透過職人專家的作嫁,為Bard’s Whisper打造出一個又一個的獨特作品。從過去的「但丁神曲」、「劍聖」,再到近期的「承天府韻」主題創作,還融入了日據時期的元素,將松、竹、梅的意象結合現代製錶工藝,體現了台灣與日本文化交融的歷史痕跡。
發揮過去從事旅遊業時的所長,張森傑除了去探究歷史背景之外,還深度的尋訪當地耆老,藉由他們的口述,來形塑屬於品牌的世界觀。最後,張森傑還感性的為每一款作品寫詩,就像分享歷史文化故事一樣,只不過這次的對象,不再是遊客,而是對鐘錶有興趣的消費者。透過這樣的設計方式,不僅賦予產品獨特性,也讓顧客在購買時感受到深刻文化價值。
不甘心成支持信念
張森傑透露數度品牌帳戶只剩個位數,都會想著不希望就這樣結束,「就這樣好幾次又被家人罵著一邊投入資金」。這幾年每次有新作都會因開發而燒完資金,然後順利販售賺回來;隔年又發生類似的事情、這樣來回了三年多總算到現在穩定。有人問他為什麼能堅持下去?其實很簡單,「是不甘心」。他不甘心這些努力就此付諸東流,也不甘心放棄了那些開始支持品牌的顧客。因為這些人相信Bard’s Whisper的作品,他們期待更多新設計,這使他感到肩上的責任越來越重,但也推動了他走得更遠。
然而,冒險從不僅止於設計,要在台灣製作一款手錶,需要整合各種資源與人才。所以在近十年的品牌發展歷程中,張森傑結識了海內外四十餘位的藝術家、職人與協力工廠,他把每一次新作視為一個專案,不惜時間與開發成本的跟每一位專家溝通,還曾跟對方說「沒關係,做錯了算我的」,讓多數的人都能安心的與他合作,張森傑覺得對一個獲利極微的品牌來說「事實上這就是一場馬拉松式的信念冒險」。相較初創時期,現在Bard’s Whisper的發展更為穩定,但張森傑卻還想要繼續冒險,他說想要帶自己的作品去挑戰鐘錶界的殿堂「日內瓦鐘錶大賞」,會不會入選?沒人知道!但人生無處不冒險,而他選擇在冒險中活得更真實。
No related pos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