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張專輯《RISE》發行後,婁峻碩一直處於忙碌狀態,宣傳、商演、出席時裝品牌活動,同時準備下個月的香港演唱會。以「被狼人殺耽誤的饒舌歌手」和五堅情成員的身分爆紅至今,婁峻碩出道以來不曾停下腳步,但他說忙碌依舊,現在的心境卻比以前自在快樂多了,走過低潮幽谷,如他自己寫下的專輯題旨:Rise above it all!
「最近忙著準備6月中旬將在香港舉辦的《上漲》演唱會,這是全新的概念和呈現形式,我一直希望能將這些想法帶到更遠的地方。」婁峻碩說演唱會命名為《上漲》,和幾個月前實體發行的第二張專輯《RISE》有著相同的概念,籌備期大約一年,以一部類紀錄片為主軸貫穿全場,帶大家看見從最早在花蓮玩音樂時期的婁峻碩到現今的婁峻碩之間的歷程,表演節奏和段落也依此鋪排,「香港場演唱會像是看一部電影,一場結合影像和音樂的秀,具有足夠的娛樂性。原本就認識我的人,可以從中看到我的轉變;原本不了解我的人,會看到一個歌手的成長故事,從此開始認識我。」
一切都在上漲中
如果《上漲》演唱會是婁峻碩迎來30歲人生階段的標記,那麼做為演唱會源頭的專輯《RISE》,則是蘊含他這幾年來人生各個層面的轉變總和。就創作層面而言是更具開放性了,例如加入搖滾曲風,也因為預算比以往多因此能集結適合每首歌調性的MV導演和後製團隊,更大的突破是請來派偉俊當製作人。「我到現在還是獨立音樂人,但我不想閉門造車,也害怕自我感覺良好,希望看到更大的世界,所以找了小派合作。」他笑說派偉俊可是萬中選一的合作夥伴,「我太龜毛了,常把自己逼到很死,需要一個能把我逼到更死的人,還能以專業理由說服我,我才會信任他。」回想以前的錄製經驗,偶有製作人錄個一兩道後就說ok 了,「但我不是天生的唱將型歌手啊,錄那麼多次我自己都不敢確定狀態如何了,你怎麼有辦法覺得我錄一兩次就可以了?」直到遇見派偉俊並合作〈Playlist〉,「錄好幾次從頭到尾我覺得都ok了,但他就說再一次,再一次,並提出很多意見跟我討論,甚至指出我不夠的地方。我心想:天啊!怎麼有人可以把我逼得這麼緊!」這樣的逼緊,反而給了婁峻碩創作上的安全感,「因為還有人比我更在意我的作品」,也為新專輯帶來曲風和技術面的多元展現。
有別於前張專輯濃厚的大眾偏好和饒舌曲風,《RISE》忠實反映了婁峻碩這兩三年來,深刻反思什麼是真正的做自己,以及經歷愛狗離世、跟交往多年的女友焦凡凡求婚成功後的內心蛻變。「以前很在意外界眼光,會試著想要證明自己是什麼樣的饒舌歌手,是什麼樣的偶像歌手;常會因為網友言論影響心情,做什麼都提不起勁,那時常覺得我這麼辛苦幹嘛?」後來遇上愛狗啾啾過世的震痛,遺憾之餘也讓婁峻碩意識到時間歲月和生老病死的不可逆,今後要把心力和時間放在自己關心、自己所愛和愛自己的人事物上,珍惜並專注自己的人生,「專輯中的〈Judas〉和〈whatever〉這兩首歌,講的是我希望大家別再將框架或是他們自己的價值觀,套用在我身上的心情;〈Smile Face〉則是宣告我要專注自己內心狀態的提升,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別人怎麼說都不重要,我也不需要對此多做回應。」「以前總是過度擔心人們會怎麼想我、怎麼看待我,但現在真心覺得沒關係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換一個環境登出痛苦輪迴
聊回專輯名稱《RISE》究竟有什麼意涵,「取名RISE是因為自己的一切狀態都有持續上升的感覺。不那麼在乎外界的眼光和評論,盡量摒除讓自己不快樂的因素,慢慢地發現焦點回到自己身上,身心狀態自然越來越快樂了。」婁峻碩如此珍視快樂這兩個字與其背後的感受和重量,是因為他曾經有過一段不那麼快樂的日子。
2018年以狼人殺和CHING G SQUAD為人熟知後,2020年,婁峻碩發行《BOARDING》專輯以此展現音樂創作實力並來到出道後第一波聲勢高峰,「〈Colorful〉剛中的時候,我想把握每一個曝光的機會,常跑商演、校園還有各種宣傳通告,每天都在做一樣的事情。那陣子很卡,總是有一種很倦怠、疲憊的感覺,我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但回到家倒在沙發上看影集,什麼都不做了,卻還是沒有真正休息到的感覺。有時候我甚至問自己:努力賺錢是為了什麼?」偏偏他又是個工作狂,休假超過四天便開始焦慮,老是問經紀人怎麼沒有安排工作?「閒不下來,一方面也容易慌,常想現在這一切得來不易,很怕一閃神機會就不見了。」於是,他在讓自己忙碌與不知道為何而忙碌的兩端來回擺盪著……
有回KID林柏昇邀他上自己的Youtube頻道《野人七號部落》,兩人逐漸相熟,「我覺得很奇怪,他是一個可以連錄兩天《綜藝玩很大》,隔天凌晨立刻飛去蘭嶼潛水露營拍影片的人,每天行程塞超滿,但看起來還是很快樂、很有活力。我就想,這個人到底怎麼做到的?」後來兩人無話不聊,KID索性拉婁峻碩去潛水,「KID幫我安排潛水課,每天早上八點硬爬起來上兩小時教練課才去跑通告,直到半夜收工回家。我原本以為會死掉吧,沒想到卻在潛水時有了真正的休息感,跳脫原本一直深陷的輪迴。」潛入海平面底下的世界,婁峻碩忽然發現真正的休息並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換一個環境體驗不同的刺激,身心狀態就此轉換,「我開始調整工作的模式和步調,探尋更多面向,所以後來跑去參與戲劇演出。大家都說演戲很累,但我每次加入劇組,暫時從歌手身分登出,都有一種度假的感覺,就算每天早上得五點起床妝髮還是很開心。拍完戲再回歸歌手身分,又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在海平面底下發現的還有度過低潮的解方。懂得轉換狀態讓自己登出無力迴旋之後,婁峻碩重新檢視以往的生活,才曉得原來有很多方式可以調整心理狀態。比如說以前常在深夜兩、三點夜深人靜的時候,責問自己是不是很爛,才會把自己搞得那麼累還不曉得在幹嘛,但後來發覺不要在很累的時候檢討自己,「不如去睡覺吧!生理的狀態會影響心理。」或是去看看山看看海,站在那麼遼闊的視野前,心情開闊了,回頭看原本的煩惱好像也沒那麼嚴重了。
那之後,婁峻碩再也不曾喊過累,「如果我這樣叫辛苦,那麼很多辛苦工作卻沒有獲得理想酬勞的人,或是很努力卻沒獲得相對機會的創作者,他們怎麼辦?想到這些,我一直告訴自己:『你已經過得很爽了,你沒有什麼好抱怨的。』而我努力工作賺錢,是為了累積更多的條件,才能有更多選擇做喜歡的事情,例如擁有音樂創作上的自由。」
即將走入30歲階段,婁峻碩沒有選擇如同輩人般擘劃遠大夢想。他是個理性而實際的人,未來不可知是一種美好想像,相對地卻也潛藏風險,所以從不設定長程計畫,只想著希望未來三、四年想做什麼,努力地往那個目標靠近,「我滿勇敢做夢,但不會給自己一個完全觸碰不到的夢想。」
不過,這是他不再做一個絕對結果論者後的轉變,「以前的我只看結果。籌備上一張專輯時,偶爾會懷疑自己的作品是不是不受大眾喜歡,那何必犧牲原來的創作理想而考量大眾喜好呢,這是在浪費時間吧?但現在回頭看,過程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對我來說都有正面的影響。如果沒有經歷過那段時期,我不會知道我真正想要追求的什麼,而每一段時期都有當時的自我想望。」就像狗狗離開,讓他非常傷痛,但那之後婁峻碩知道得及時珍惜所愛的人事物,「我還是結果論者,不過也學會認真感受每一個過程,並且不要否定它。而事實上,人生永遠看不到一個結果啊!」
給焦凡凡的Till 4ever
新專輯中的〈Till 4ever〉是婁峻碩寫給交往7年,並於去年求婚成功的藝人女友焦凡凡的求婚情歌,「兩千五百五十五天,我是真的無悔無怨,平行線交點到無限」、「From now till 4ever,把妳捧在手心是我的職責」、「此刻就是永恆」、「就是喜歡你的不完美」……這些甜蜜指數爆表的歌詞,讓人無距離地感受婁峻碩對焦凡凡的愛,「她是我人生非常重要的支撐。其實從前張專輯〈Colorful〉到新專輯〈Till 4ever〉的過程,不只表露感情上的成長,跟我對於人生和自我心態上的體悟也有很大的關係。〈Colorful〉就是當年以為一切都很美好、多采多姿,但人生就不是這樣啊!都會有低潮,最重要的就是一起度過,寫〈Till 4ever〉的心情是象徵從熱戀期到穩定關係會經過地種種挑戰、高潮和低潮,但只要我們一起經歷過,就會走入穩定狀態,甚至成為永恆。」
如果愛情有一個理想的模樣,婁峻碩說,焦凡凡於他就是那個狀態了。他理性,焦凡凡感性,但長期交往下兩人互相影響,「我對每一件事情、對每一個人,都更有溫度更感性。這也影響了我的創作,凡凡佔了我人生很大的比例,她影響了我整個人啊!」婁峻碩理想中愛情來自爸媽的相處模式,「他們交往十年後結婚。我們家是一個很有愛的家庭,什麼都可以拿出來聊,不會被批評,也不用藏祕密。遇到問題了,可以解決就一起解決,不能解決就也不必糾結在那邊啊,這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理想的愛情狀態。我跟凡凡也是,一路走來很常聊天,所有的價值觀啊想法啊都會講出來。」
「剛交往時,有次她問我怎麼看起來都冷冷地,其實有什麼感覺都可以表現出來的。她一講完,我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大哭。她很了解我,她就是我理想中愛情的模樣。」雖說交往穩定,但談起結婚這等大事,任誰都會審慎,婁峻碩原本也想過結婚會不會影響了什麼,「後來覺得不過就是結婚,人生那麼漫長,怎麼可能因為結婚就影響了什麼?難道會失業嗎?」於是就有了在社群平台上公開求婚成功的浪漫po文。
在大眾眼中,《RISE》是婁峻碩的第二張正式發行的專輯,於他卻承載了種種心境和人生轉變的重量。即將到來的30歲生日,他許願新的冒險,「我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喜歡追求新鮮感,但我說的新鮮感是在一個穩定的感情狀態裡找到刺激,例如一起旅遊,一起做很多不一樣的事情。工作上也想追求我沒做過的嘗試,例如接下來要在海外開演唱會,還想演出和我實際人生經歷有巨大差異的戲劇角色,還想帶著創作到更遠的地方。」就像他自己寫下的專輯題旨:「Rise above it all!」我們期待看到婁峻碩走到更遼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