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扣永續的綠建築、低碳建築、零碳建築等多個專有名詞,都是致力在人為築造中減少對環境的衝擊。近兩年名為「Biophilic Design(親生物設計)」的議題,頗有晉升主流討論之勢,它更聚焦在日常生活,從造屋、室內設計、工法用料等細部,如何與大自然無縫接軌。
普立茲克建築獎在2009年頒給作品絕大部分位於瑞士原居地,多是私宅、教堂等小尺度的建築家Peter Zumthor,已然昭示尊重在地性的建築,以及融入在地工法的模式,將成為建築設計圈的關注。隨後多位日本建築家如妹島和世+西澤立衛、伊東豊雄、坂茂接連獲得普立茲克建築獎桂冠,歷經日本311大地震後,這群建築家也引領社會對於建造思維上的集體反思與改變。2022年,該獎首次頒發給非洲裔建築師Diébédo Francis Kéré,出身布吉納法索、現居德國的他,將所學與故鄉原生工法融合為一,為布吉納法索建造多所學校醫院的基礎設施。
扣連「永續」的建築議題與時俱進,衍生出多派支系和專有名詞如:綠建築、生態建築、低碳建築、零碳建築(Net Zero Energy Building)等等,不但方興未艾,相關研究更是生氣勃發。
Biophilic Design晉升主流討論
其實無論是哪一個子題和研究,初衷和最終目標,莫不是減低人類築造行為對環境的衝擊,謙虛地和環境共存共依。
近年在室內設計和建築圈,名為Biophilic Design一詞頗有晉升主流討論之勢。該詞彙中譯為「親生物設計」「親生命性設計」「仿生設計」等,Biophilic(親生物性)約在70年代用於心理學和精神分析學,1973年精神分析師Erich Fromm在其著作《The Anatomy of Human Destructiveness》詳述該字彙,而後被諸多領域沿用衍伸。「親生物性」指稱對他人、植物、社群團體等有生命物,產生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將人與其他生命體相繫在一起。
相較綠建築、低碳建築等聚焦在大量體、大尺度、公共空間的討論,親生物設計除了考量營造面向,更多是從身體出發,聚焦在日常生活,從基地、造屋、室內設計、擺設、植栽種植、乃至物件設計等細部,如何與大自然無縫接軌,「重新」找回與大自然的連結,藉此提升居住者、在此空間活動的人的幸福感和療癒性。
全球第一個零碳第三方認證組織「國際生活未來研究所(The International Living Future Institute,ILFI)」在近年積極倡議親生物設計的優點,技術總監Al Tozer解釋,「親生物設計」的要旨,在於建築從業者著手案子撰寫前的設計階段,便要同步啟動,因為它與基地的屬性密切相關:除了造基地之外,目光還要放大放遠,基地以外的環境、氣候、動植物生長情況、生態系等,眾多原便存在於基地的物種,包括無生命的石材土塊,有生命的植栽水流,都可能成為援引的材料。
「衡量一個專案『親生物性』成功標準與否,是那些在開發前就存在的植物與動物,在開發後仍繼續存在。」Al Tozer指出。
「親生物設計」是將人類築造行為再趨近自然,也因大量融入在工法,與眾多原住民遺址重建或修復、傳統工法新生的案例不謀而合,在過程中也透過群體社造,加強社區緊密連結。
東南亞地區的都會城因地窄人稠,近年數個以「親生物設計」結合在地工法的案例表現不凡,在極其有限的空間裡密密牽引自然氣息。
窄基地營造大空間 回應在地性
由越南85 Design操刀的「VUx住宅」、印尼K-Thengono Design Studio設計的「米倉之家」,均結合在地建材、傳統住屋大量綠色植栽與水系的方式,在地狹之處營造別有洞天。
「VUx住宅」是一家五口居處,最大限制在於5×20米的長型基地,為解決長型基地最缺乏的採光問題,85 Design將房子分為前、中、後三個部分,前後為人居使用空間(例如臥室、浴廁、廚房、停車格、客廳等),中央則是貫穿一到四樓的天井式綠化空間,和一個用玻璃打造池底的小水族館,看似犧牲部分空間,實是運用綠化和水系,引入採光、樹木,藉由前後上下通風系統,將涼氣帶往各處。
「米倉之家」回應在地環境,透過現代材料重新演繹印尼傳統建築「米倉/穀倉」結構。傳統穀倉通常是兩層,地面層為曬榖庭院,二樓是家居空間。立基於四根大柱的米倉之家,地面層做停車格和儲藏室,二樓為起居室和飯廳,三樓為臥室。設計團隊把拱形屋頂改成梯形,得以把三樓加建成四間臥室和衛浴。屋頂置天窗,視野透入連結樓層的中央螺旋梯,客廳採用折門設計,讓自然風能循螺旋梯往四方空間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