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帽子，手輕托著臉上的墨鏡，創作歌手?te壞特一派優雅，緩緩地下車走進咖啡廳。雖然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神，但還是從她揚起的臉部線條及輕晃的肢體動作感受到她愉悅的心情與親切感，不禁讓人好奇她藏在墨鏡背後的真實一面。
去年以全創作專輯《A Bedroom of One’s Own》拿下2021年金曲最佳新人的?te壞特，以奔放充滿靈魂的慵懶聲線讓人深深著迷，聽著她點閱破百萬的〈Cazzo〉、〈睡不著〉總會不由自主想小酌一杯，隨著她的歌聲，盡情徜徉在微醺放鬆的氛圍。
從網路上發跡的?te壞特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除了創作型歌手的身份外，她還有醫學高材生的背景，感性與理性的雙面穿插是她滋長創作的養分。不露臉的神秘設定是她專注於音樂的方式，也是一個保護色，這讓她能任意切換不同角色，保有最自在的樣子。
停滯才能重置人生
站在金曲獎舞台上，她說：「我是在體制內不斷努力往前跑的學生，當我20歲被迷惘困住時，選擇了休學聽內心聲音，現在回頭看，那是我人生改變的開始。」這段感言現在聽起來，依然極其激勵人心。
「我記得當時看著身旁的室友，他每天不斷地唸書、每天熬夜準備考試，我當下覺醒，反覆思考『這樣的狀態我還要持續多久？』 」她跟隨著內心的聲音，大三那年勇敢做出從醫學院休學的決定。為了生活，她嘗試各種工作，在蛋糕店和咖啡廳打工、當錄音室助理，一切從零開始，因為沒有什麼經驗，別人叫她做什麼就做，那段日子對她衝擊很大，甚至也曾質疑過這真的是她要的生活嗎？
幸好她仍不忘從小喜愛音樂的初衷，重拾吉他，學習樂理、練習抓歌（音樂創作者找樂譜的訓練），加入爵士樂社團打開音樂的最大感官。她被不受框架的爵士樂吸引，就這樣一路栽進，逐漸自成現在的音樂創作風格。
儘管找尋自我的過程中免不了會出現奚落的耳語，「當時很多人說我很傻，幹嘛要做這些浪費時間的事情？重新回到學校後，還有人對我說所以妳得到了什麼？」人言冷暖她深刻感受，回頭看一切盡是過程，載浮載沈的路儘管煎熬，不過事實證明那段陣痛期都是替未來的自己鋪路，「過了5年回頭看，那段停滯的時光是我人生改變的開始。」音樂領著她走向嶄新人生，她也以自己的經驗鼓勵仍在徬徨的你我：「其實是你讓自己受限在體制中，因為你認定就是這樣，既然都有這些念頭了，就想辦法出去吧！」
練習自給足夠溫暖
獲得金曲獎加持後的?te壞特，表演活動和代言合作不斷，大舉搶佔媒體曝光和大眾聲量，忙碌高壓的工作行程，讓她更珍惜拿下墨鏡以後的個人生活，「戴上墨鏡的我，是個盡情享受舞台上表演的人；拿下墨鏡的我，是一個單純享受生活、愛玩貓的人。」
比起出道時的低調羞澀，此刻我面前的?te壞特神色自在多了，她說現在正學習更愛自己一點。坦言自己是個極度付出型的體質，脆弱總是藏的很深，會把一切源頭歸咎於自己不夠好，總是想東想西，「我不是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不管發生什麼小事，我都會一直自我檢討，總覺得自己哪裡不好，哪邊做得很爛，後來發現這正是我需要練習調整的地方。」
獨處時最容易胡思亂想，或許是因為不安全感才慌了手腳，她說這一切源於無法給自己足夠的溫暖，後來她學習去感受所有的不安，勇敢正視情緒，感受情緒帶來的起伏，心才會變得越來越強壯。「我學著將負能量抽絲剝繭，讓毒素慢慢浮現，再表達我當下的感受，『對！我就是覺得被忽略、我就是覺得不被愛！』」
「很多人常對別人很好，卻對自己很嚴格，現在我要反過來，我怎麼對別人好，那我也得拿那樣的好同樣地對待自己。」醒悟這真理的?te壞特變得更加倍呵護自己，得空便好好吃一頓飯、好好做個保養，好好學化妝穿搭，療癒自己的同時也是全新事物的刺激。關於這些變化，她很珍惜。
先懂愛再去愛吧
前一段戀情也讓?te壞特有了很深的體悟，去年疫情期間與外籍男友分手，她坦言至今尚未完全走出情傷，也讓她深思這段關係中自己的問題。「我好像一直都在替別人想，但我對自己並不夠好。」付出型特質讓她面對愛情時更是毫無保留，去年底與張震嶽合作的單曲〈虧欠〉，其中一段歌詞讓她相當有感：
「或許編織夢想 很簡單 生活比較難 現在的我們 為彼此為難」
找到了問題癥結點，她意識得先把自己照顧好，再去愛人吧！分手後的失落，往往是捨不得跟全心全意付出的自己告別，曾經的?te壞特，認為一見鍾情的愛才是愛，但這點也讓她吃了不少虧。
「在一段感情裡，如果對方把自己看的很重，你能很明顯感受到他愛自己勝過於愛妳，這是我現在沒有辦法接受的！」
「如果你遇到一個很糟糕的人，但你已經愛上了，怎麼辦？」
於是在迎接下一段戀情時，?te壞特在心裡列出以下條件，收起全然感性，先針對眼前的對象做一系列的田野調查，除了觀察他的個性、家庭背景外，還會試探對方的臨場反應，「我會在吃飯的時候假裝把東西掉在地上，然後看他的反應是什麼，有些人會突然焦躁起來，從這些細微的點都能看出他的品行。」當然一旦心動愛上了，很難理性抽離這些現實層面，但她認為種種條件都不適合彼此的話，一定要學會在這段關係中「自主分手」！
經紀公司設下的禁愛令去年底正式結束，迎向2022年的新開始，?te壞特打趣地問身旁的工作人員能不能為她介紹什麼好對象，但她其實已經很能享受單身的滋味，27歲的她也期待30歲之後，心境上能完全自由，「有人陪很好，一個人也很好，有沒有伴侶，我都要給自己很多快樂。」
與?te壞特的訪談像是一場舒服的心靈交流，她說話腔調輕柔細語，但條理清晰、態度堅定，像是一杯香氣飽滿的白酒，清爽的口感又帶點微酸，是充滿餘韻的風味；一站上舞台，渾厚嗓音帶出的靈魂，又像是一杯濃厚而尾韻強烈的的紅酒，兩者都令人沈醉。回想出道時候的自己，看看現在自信自在的自己，她堅信一路走來的價值觀，「當一個時時刻刻保持溫暖，態度謙虛，真誠待人，這就是好好愛自己的起點。」
採訪撰文／Nora Liu
攝影／AJerry
造型／Wayne Wu
化妝／Hiro
髮型／TED
服裝提供／Miu Miu、ALLSaints
場地提供／Logo_f by fuyue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style master第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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