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都會夜生活,Marc走遍海內外一座又一座的山,學會放下雄心,看見謙卑渺小的自己,也在山林的純粹中重新掌握生活主導權。
上山不只講究體力、裝備,還要有型。成立戶外活動社群「山型者Wilder」的Marc說,原本只是因為對登山裝備玩出興趣而出版年鑑,到後來越作越廣,遂把品牌定位成戶外文化推廣者的角色,鼓勵大家走入戶外,探索自然。「山型者的『型』是風格,也是性格的意思。」從都市走到戶外,距離可以近到郊山,也可以遠至南美六千米高山,找到自己嚮往的山徑,邁步走去便是。
從夜生活到攀爬百岳
「其實在成立『山型者』之前,我是十足都市人,沉迷於各種音樂表演與夜生活,連碩士論文都以夜生活為主題。那時我就像一頭野獸,只在既定路線上覓食,忽略了外面一整片森林。論文指導教授跟我說,我應該多去外面看看別的世界。」這番話對他帶來衝擊,也在他心中種下一顆種子。
在二十歲尾端告別運動品牌行銷的工作後,Marc面臨三十大關像來到人生十字路口。「你知道自己要什麼,又不要什麼,也隱隱覺得若不再作些什麼,人生可能就沿著這條不置可否的路,走下去了。」他跑去越南背包旅行,買了一台機車從北騎到南,一路想著接下來該往哪去。
「我想到山林文化豐富的地方走走,也想體驗不同文化衝擊。」他於是跑到屏東北大武山進行首度百岳攀爬。「當時跟另一個夥伴都是第一次上百岳,裝備經驗不足,借了一個帳棚揹上山,才走三分之二已經體力不支。我才知道,原來登山要準備的東西有這麼多!」
登百岳出師不利,他卻沒有因此被嚇倒,反而一頭栽進登山的世界。不僅因為對登山裝備研究出興趣,著手出版裝備年鑑作為初學者的參考,也開始拓展海內外的登山版圖。「雖然爬的是不同的山,最大初衷都是探索新的地方。」
走到靈肉分離的地步
他去了非洲最高峰吉利馬扎羅山,深深被當地熱情奔放的部落文化吸引。「因為這條路已經很有名氣,商業機制發展完善,我一個人爬山有七個當地工作人員跟,每天早上起來馬上有熱水可以洗臉。」他又到了智利的百內國家公園走了八天七夜,同樣是名氣響叮噹的步道,每到據點就看見商店林立,看是要買可樂洋芋片都方便。在這些名山上的一切,竟然如此奢華、便利。
走這些全球高人氣步道,最初也許是本著征服的野心,但隨著經驗累積,Marc深感山上太多文明的痕跡,好像悖離了自己探索荒野的渴望。「走進山林漸漸可以理解到,什麼叫『減少慾望』。只要精簡的裝備,沒有負擔,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就很夠了。」後來他到紐西蘭的南島爬山,自己一個扛著背包到山裡走了七天,煮飯、睡覺完全自己搞定。「沒那麼便利,心靈上卻獲得很多。」
擺脫菜鳥身分後,Marc邂逅每座山都有更深層的看法。他說在台灣印象最深的是花蓮清水大山,它是東部最高的山,運氣好的話登頂時可以眺望整個太平洋,雖屬中級山但路線相對困難。「我們去的時候是夏天,路徑不但不明顯,沿路螞蝗肆虐,走到苦不堪言,簡單說就是『靈肉分離』的地步。當天凌晨三點出發,晚上九點才回到營地,大是我走過最疲憊痛苦的山。」Marc說:「但是最痛苦的,卻能給你最難忘的回憶,有機會,他還是想回去再體驗一次清水大山的痛與快樂。
重回當初邂逅山的溫柔
「當大家都在說『祕境』或新景點,其實自己走了幾年漸漸覺得,不是沒去過的山才最特別,像現在的我就會推薦雪山,路線很溫柔,爬坡平緩,沿路山會給你各種地景樣貌。每次我回雪山,彷彿又看到當初對山的感動。」
山,之所以讓人感動,也許是因為離開人群、走入山上,沒有人會批判你,或對你賦予過多期待。Marc說,亞洲文化裡大家終其一生在扮演各種角色,好學生、上班族、家庭裡的某個角色,過程中有太多任務要背負。「但走出城市,走路山林,你就可以暫且逃離這角色,走路、吃飯、睡覺,日出而落、日落而息,重新抓回生活主導權。」這也許是疫情剛過,大家一窩蜂湧上山現象背後的原因。「在山裡,我可以擺脫其他雜訊,沒有人期待、沒有人給建議,我還是可以過得好好,過得更忠於自己。」Marc笑說,在山裡想事情,往往可以更快做出決定。「很多時候你考慮一件事的CP值,賺錢還賠錢?是否符合未來計畫?完全忘記自己到底是否真心想這麼做,但到山裡,自己的聲音會跑出來,社會的那把尺完全不重要。」
Marc樂見當下爬山人越來越多的趨勢,也不忘提醒大家在探索山之前,把自己先準備好。「建議大家上山前不要有任何期待,不是一定要走到哪,或看見什麼,拍什麼美照,才算爬到山。好好享受山林的純粹,你會獲得更多,並從中得到療癒。」Marc說:「登山,它其實就是學會跟自己獨處,而這件事,在現代生活裡有它無可取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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